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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5月11日 星期二

伊路走來|2.燦笑的阿姨

        時間又回到了伊森小時候,還是物理治療實習生的時候。許多的故事,都發生在這個懵懂又純真的時期,由衷感謝這些病人老師們的生命教育,在伊森的行醫之路上,添加了純淨而感動的色彩。


        在跑骨科病房的某個午后,午睡不滿足還有點睡眼惺忪的伊森,神智不清地翻完了一本會診病歷,原來是一位前一天下午剛做完左大腿膝上截肢的病人。前往病房的路上,心中揣測著病人的心情和情況。叩叩叩!我在門上輕敲了幾聲,推開房門。咦?沒看到病人,只看到一位阿姨坐在床上衝著我笑。病人那兒去了?「請問,是蔡小姐嗎?」阿姨笑著點點頭,說道:「你要來幫我做復健的吧?」。我詫異地仔細看向了她的腿。阿姨似乎看見了我頭上冒出的大問號,於是主動掀開了蓋在雙腿上的毛毯。

  欸沒錯啊!的的確確左腿已經被截肢了!這位41歲的阿姨,原來是在做工的時候,由於搬貨物的電梯固障,自數層樓高的地方墜下,腿被壓得血肉模糊,只能選擇截肢。明明昨天才剛完成手術而已,一覺醒來,少了大半條腿的衝擊是多麼難以接受,然而這位可愛的阿姨,竟然可以笑臉迎人來迎接我?映著阿姨身後的窗照進來的陽光,阿姨的笑容更顯燦爛,沒有絲毫的勉強與哀愁,取而代之的是和藹與親切,讓我一下子忘了我要來做什麼了。

  原本打算成為病人精神支柱的我,完全可以用被「震撼」來形容。別說當時才大四的年紀,即使是二十多年後的現在,也從來沒見過一位突然遭遇重大變故的病人,能在如此短的時間,心情的健康能恢復到如此程度,速度及回復程度都大大使我驚訝。

  「阿姨~妳怎麼能看得這麼開呀?我來之前還在想要怎麼安慰妳耶!」阿姨用爽朗又略帶點沙啞的高雄腔說道:「矮又~身體本來就是借來用一用的,總是要還的。腳也是老天爺借我用的啊!啊一隻時間到了先還回去而已啦~」我心裡暖暖的,好替阿姨高興,高興她可以這麼陽光這麼正面地來面對自己的不幸。後來的復健過程,阿姨一如第一天一樣,陽光並且積極,配合度也非常好,很快地學會了如何纏繞壓力繃帶,如何保養傷口,過了一陣子便出院回家去了。

  對我這個自詡沒有陽光男孩的外表,但擁有陽光心態的男人來說,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,也不可能做到阿姨這樣的程度。阿姨的笑容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,就像我心地上方另一個小太陽一般……。是的,阿姨教了我好重要的一課。寫到這裡,伊森胸口又是一陣暖呼呼。